身著西裝的黑髮男子站在牆邊對貼在上頭的傳單琢磨，心想俱樂部甚麼時候多了面布告欄。雖然黑底不起眼，但上頭的字卻像是同伴似的散發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目光不自覺就被吸引過去。

 

——外燴商案？

 

男子瞇起紫色雙眼，將內容仔細的看了一遍，僅有委託項目及委託者名諱，既沒標酬勞當誘餌也沒有聯繫方式，這般操作讓他勾起嘴角笑的有幾分玩味，看來不是刻意保密，就是內藏不尋常之處，不過，硬要說最不尋常的……恐怕還是這間謎一般的俱樂部了！

 

或許是一時興起，燭瑜抽出口袋裡的鋼筆，EF筆尖在Main dish後方「寫」上由簡略代號組成的時段及位置——2200-2300/ bar, malt beverage——就移步到大廳吧台，點了一杯無酒精的麥芽飲料等待答案揭曉。

 

至於委託者會不會發現傳單上那猶如斑駁刮痕一樣的訊息？就當作是今晚給自己的小驚喜吧！
 

一段時間過後，從四周人聲裡逐漸清晰的一陣細碎鈴鐺聲靠近了吧檯。他斜倚檯面，將手中盛裝淡金透亮液體的高腳杯放在桌上，濃豔的那隻眼平穩地掃視一圈眼前男子，雖是赤裸地打量，卻給人相當有禮貌的分寸感。

 

略有些口音的英文自Ayton口中吐出，「在等人嗎？」那抹紅唇微笑著。
 

坐在吧台邊上的燭瑜似是打發時間，晃著和威士忌有幾分相似的麥芽飲品，耳朵捕捉到細碎的鈴鐺聲停在身旁，面對帶有似曾相識口音的問句，男子並沒有轉身或直接回答，而是若有似無的輕啜一口飲品將威士忌杯落於墊紙上，接著把墊紙及杯子朝靠近來者卻不超出禮節的範圍拖曳移動，球冰撞擊杯身發出清脆聲音，他用另一手拿出手機翻閱網站，動作連貫的彷彿對方找錯人……前提是，來人沒有發現男子將手抽離玻璃杯後、在露出的墊紙一角上，有著略微暈染的潦草鋼筆字——Supplier A?
 

Ayton的視線自然順著男子動作，並豪不費力地發現訊息。畢竟他自己也是相當喜愛暗著說話的人，雖然有時候表現上看不出來。

 

「Oui, Ayton. And you're... ?」

靠近男子的半邊面具看不出表情，另一半又被強烈的妝容遮掩住真實情緒，但至少聲音聽上去仍相當友善，隨著說話時的細微動作，身上的金屬飾片與小鈴鐺時不時發出聲響。
 

飄渺的、像是會隨著下一個鈴響停止而憑空消失的中性聲線，無法成為判斷男士或女士的要素……但，不得不說，是男、是女、還是第三性別，那些細碎的金屬碰撞聲，已經在燭瑜腦內勾勒出某種浮誇程度的服飾了！

 

——Ayton……

 

男子再度拿起玻璃杯搖晃，於內心反覆咀嚼對方報上的名號，不出幾秒便伸手翻轉方形墊紙至背面——Main dish CHEF ——同樣潦草但方可辨識的幾個大字映入對方眼簾。

 

他將杯中物一飲而盡，玻璃杯回歸墊紙上，融化一圈的冰球讓字體扭成可笑形狀，用紙巾拭去手上水珠，男子這才轉身正視委託者。

 

「你好，我是燭瑜。」那是商業場合上常見的自信微笑，他朝對方伸出右手表示善意：「很高興認識你，Ayton。」既然無法冠上先生/女士，那麼直接用名字稱呼也為男子省下某些多餘的商業禮節。

 

「希望自在交談不會為你帶來不便。」

 

本以為消遣餘興一般的資訊會被忽略，卻還真的有人來赴約，而且時間上還沒有等太久，不禁令燭瑜產生遐想是否有人在監視著那張傳單。不論如何，就結果來看，今晚的小遊戲著實驚喜——Jackpot！
 

「燭瑜。」

Ayton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他不常這麼做，且他的手握起來也並不舒服，指尖掛滿了綴有鈴鐺的飾品，相當硌手。甚至對他自己而言都不是多舒服的事。

「挺不好念的。」

 

僅僅是短暫、禮貌性的握了一下。當兩人都抽回手後，他便開始說正事。

「我看見了你的意願，那麼我稍微說明一下。我的客人是有著高貴血脈的人，這一餐將會有六到七人需要餵飽，當然，客人都吃人肉。出餐時間在下周六。」

 

啜飲一口高腳杯中的美釀，腥紅如血的唇色卻一點都沒沾上水晶表面。

 

「你可以要求一樣報酬，錢、物品、生命，任何東西等值於你的勞動，並且在我能力所及。報酬在最後點交成品後付清，沒有頭款。既然你是廚師，那麼我能免費給你提供所需的食材，只要你開出條件，應該沒有弄不到的。」

彷彿背誦過數百遍一樣，Ayton說話的速度不快不慢，無形的氣場顯現出他身為掌權者的泰然自若。

「有問題嗎？」
 

男子握住掛滿飾品的手晃了一下後鬆開，微微偏頭笑著附和：「的確不怎麼好唸。」尤其是對使用拉丁語系的人來說。

 

燭瑜坐在高腳椅上維持略側過身的姿勢面對Ayton，在對方說明情況同時思索主餐種類及所需食材，或許還包含一些有失禮節的揶揄。

 

將手支在下巴做出思考模樣，要用人肉餵飽六至七人不是甚麼難事，至少以一般的情況下來說是如此。而今委託方開出了「血統高貴」的條件，直覺讓他聯想那群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上流人士」，直接刪去使用內臟的料理，在猶豫是否打出安全牌時，水晶紫對上面具之外的淵黑。

 

「有無口味偏好、過敏食物、指定菜系……等，除了『餵飽』以外的要求？」男子看著對方，手指無聲輕敲桌面。好歹自己算半個廚師，要是給不吃辣的客人端上墨西哥料理，那將會是多麼滑稽的一件事。

 

「噢，對了，做菜不過是興趣使然，若有不及之處……還望海涵。」了當表明自己非米其林星級廚師，以免對方獅子大開口，接續開出苛刻條件。至於報酬……現在談論顯的操之過急，況且，重點向來不在有形之物上。
 

「據我所知，沒有其他要求。」

Ayton正說著話，一名棕髮廚師端來了下酒小點，盤子裡六枚一口大小的蛋白霜餅被鋪上韃靼煙燻鮭魚，撒上醃漬洋蔥，旁邊放有一小杯腰果醬。送完餐，廚師朝兩人點頭微笑後回到廚房內去了。

「雖說是高貴的血，他們倒不算挑剔，不用擔心。」

 

諾拉荷宮的人其實比謠傳的更加和藹可親，只不過家族傳統跟一般人的價值觀有些衝突而已。

 

他將盤子推到兩人之間，拉來一張椅子坐上去，用手拿起一份蛋白霜鮭魚慢悠悠地吃了起來。即便已經是一口大小的分量，為了避開面具，他還是得分作兩三口食用。

 

「吃吃看？」

指了指點心示意燭瑜。

「之後想好需要的食材，就去廚房找剛剛那個廚師，康褚。」
 

——沒有其他要求……嗎？

 

聞言，燭瑜旋身坐正，雙手交疊撐在桌上，仔細回味委託者所提的種種條件，倘若真的沒有其他限制，過高的自由度也是把雙面刃。

 

此時，中式、西式等能稱為主餐的料理在男子腦內循環一輪，眼角餘光瞄見棕髮的廚師為對方送上餐點，隨後自己也略微點頭微笑以示招呼。

 

——不挑剔的貴族？聽起來挺有趣的。

 

燭瑜莞爾一笑：「真是個好消息。」紫色眼眸看了眼沒太多變化的球冰，他喜歡這種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揣測、節省時間的對話方式。

 

「主餐無指定類別也無特殊要求，時間是週六的……晚餐時段，對吧？」像是拿定主意那樣，放下雙手也離開座位，順手將高腳椅推入桌面下。

 

側身單手撐在椅背上，婉拒對方好意：「謝謝，但我想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我。」語畢，朝通往廚房的過道望了一眼。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嘛……就是連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囉！
 

「下周六。」

Ayton將口中的食物嚥下後才稍稍糾正了對方一下。而對於燭瑜拒絕自己分食的邀請他倒是挺開心，樂得獨享。

「And yes，在晚上五點半至六點點交就可以，巴黎時間。」

　

他做了一個「您請自便」的手勢，當作是結束對話的道別。隨後便沒有再理會燭瑜，自顧自享受起他的食物。鈴鐺聲隨著他的動作鋪展開，又漸漸收攏。

是的，他們只是達成了臨時的商業合作關係，不是僱傭，也不是朋友，談完交易後自然也不需要寒暄——在Ayton看來，虛情假意的寒暄總是既沒必要又浪費生命，省去這一步才是對彼此的尊重。
 

「下週六見。」以更正方才口誤作為離去的招呼，燭瑜便轉身前往廚師限區。

 

法國巴黎……和自己的居住地同樣在東一區時區，無時差對於雙方來說有益無害。

 

而不知是巧合，抑或巧妙安排，並沒有在尋人上耗費太多時間，他站在其中一間廚房門口，反手用指節輕敲門板吸引棕髮廚師的注意。

 

「你好，康褚。」在唸出對方姓名時，雖稱不上字正腔圓，卻能令人產生男子來自亞洲某地的錯覺。

 

「我是燭瑜，這次外燴承包主餐的意願者。」簡單自我介紹後，映在紫色虹膜上的遙遠身影，讓他打消養成的商業慣性。

 

是的，在沒有邀請的情況下貿然踏入其它廚子的領地，即便俱樂部的廚房為公用，也是不尊重正在使用場地的廚師。

 

男子頓了一下，改朝對方點頭笑道：「幸會。」
 

康褚抬頭便認出這是剛剛與自己老闆談話的男子——畢竟那雙眼睛可是相當少見。他正好要將肉靜置醃漬，因此一邊走到洗碗槽洗手，一邊朝燭瑜點頭。

「你好，燭瑜。抱歉，梢等我一下。」

 

他擦乾了手後才走近，並伸出左手要與燭瑜握手。

「我是康褚。你是廚師對吧，很高興你能來幫忙，這次的宴會光靠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你需要甚麼資源都可以跟我說，我來安排。」

 

說實話雖然他是亞裔，但中文沒有說得很好，句子一長就可以很明顯感覺出那並不是他的母語，發音上還是會帶著西方人士的錯誤。
 

——左手？

 

或許是不同風俗民情，燭瑜面對朝自己伸出的左手遲疑了一秒，便握上去向下一個力道後並隨之鬆開，直接進入主題。

 

「那我開門見山的說了，base是油花適中的腿肉或胛肉，至於香料……迷迭香、鼠尾草、油封蒜和平時常見的那幾種就夠了，調理方法是烤。」表明所需材料和作法，相信同為廚師的康褚或許已經知道他想做甚麼料理了。

​

「我明白了，這個沒有問題，給我一天時間。後天……北京時間中午十二點左右，來廚房這裡，我會把你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康褚邊聽邊點頭，同樣身為廚師，他隨手就能將對方需要用到的調味料準備完，但肉品就要花點時間，挑選合適的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人比動物更擅長裝扮自己，在真正屠宰之前總是有那麼一點可能，會跟自己預估的有落差。

「留個電話好嗎？方便聯絡。」

 

康褚拿出來的手機是一台老舊的黑莓Z10，螢幕邊緣還有裂了道長長的痕跡。
 

這回換到北京時間，但是後天……對於肉品準備來說是否過早了？莫非是活的肉品？

 

接過對方充滿「歷史痕跡」的手機，輸進工作用的手機號碼便還了回去，心裡是有些納悶，不過終歸是合作關係，透過電話或通訊軟體聯絡並不是重點。

 

後幾日，燭瑜如期和康褚會面確認材料。

 

再後來，他和棕髮廚師一起調理那雙穠纖合度的腿，過程中沒有過多交談，康褚在限度內用本職專業配合這名興趣使然的業餘廚師。

 

香草及大自然餽贈圍繞善於奔跑的小羊，牠低頭接受太陽神加冕，身披黑白星點長袍，頭戴迷迭香桂冠，芬芳雲霧繚繞，彷彿是被神祈欽點的命運之子……而實際上，確實也是如此。

 

和專業人士合作，大概只有「受益良多」能形容吧！

 

燭瑜卸下圍裙、收好廚刀，向合力完成菜餚的棕髮廚師道謝，便在一旁等著委託者點收，至於把餐點放上餐車推出去，這就不屬他的工作範圍了。
 

「辛苦啦！你先休息一下。」

幫著把沉重的菜餚擺盤後，放在保溫效果極好的不鏽鋼盆具中，接著將鋼盆放到推車上。康褚輕輕敲了一下右耳塞著的對講機，口中換上法文，語氣也和跟燭瑜說話時完全不同，相當公事公辦。

「主要餐點確認完畢，請侍者可以準備出餐。」

 

他給自己和燭瑜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之後，慢慢收拾起檯面。

「對了，聽說你之前沒有決定好要甚麼報酬？那現在想好了嗎？」
 

其實報酬早在接洽時就已經決定好了，他的目標向來不是有形之物……當然，這是在情況允許下才會發生。

 

拿著水杯，燭瑜看著不停歇的康褚，緩緩笑道：「嗯……等驗收結果出爐再決定也不遲。」語畢，一雙水晶紫繼續觀察專業人士的動作流程——從食材準備、調理到收拾——熟練的猶如場上老手。

 

「冒昧問一句，康褚的本職和廚房息息相關？」會在廚房作業的可不局限於廚師，隨後補充：「不回答，也沒關係。」畢竟這是和此次合作無關的話題，單純出於個人好奇。
 

「那好吧。」

 

很快就有身穿黑色侍者服的女性過來將推車推離俱樂部。而康褚只是簡單的跟對方點個頭，沒有太多招呼。

 

「我啊？我平常也是廚師。」

沒甚麼好避諱的，所以他笑了笑大方地回答。將有點鬆落的袖子重新捲好。

「不過是私人廚師，主要跟著老闆跑。」

 

雖然他自己名義上也是一家餐酒館的老闆，但他早已不在那裡擔任主廚，主要還是做為Ayton的廚師，沒事的時候才會回餐酒館看看。深入的他沒多說，回答自己是廚師既沒錯，也足夠。

 

幾句話的時間過去後，康褚忽然側了側頭，朝對講機說了幾句法文，一會兒後才用開玩笑的輕鬆語氣朝燭瑜說道。

「可以啦，客人那邊很滿意，你做得很棒喔。可以要求獎勵了！」
 

「原來如此。」燭瑜點點頭，被舉止間透露出對品味要求的人顧為私人廚師，自然不只有兩把刷子，而稍早之前自己也見識過了。

 

——金錢、物品、生命……凡能力所及，任何一樣等值的報酬……腦海浮現那時談話的內容，而能開出如此條件的人絕非泛泛之輩。聽對方俏皮說著像是老師的獎勵言詞，先是眨眨眼愣了一秒，隨即對上那雙夏日草坪般柔和的綠眼，他以同樣詼諧的語調回覆：「不知道當作賣個人情，算不算通過了？」將視線落到杯中平靜的水面，他是好奇對方會如何回答……雖說通過與否，並不影響主要目的。

 

不見委託者身影，推測此時對方可能在會場吧！倘若無法達成共識，退而求其次也行，誰叫金錢是維持生命的必需品呢？
 

「『人情』是個很模糊的交易詞彙呢。」

康褚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後輕輕敲了敲杯緣，說話的口氣還是相當輕鬆。

「其實燭瑜你想要甚麼都可以說說看，不用擔心開價喊高了，要求太高的話老闆自然會砍的。」

 

像是想到甚麼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神飄遠，嘴角上揚。

「你放心，幾乎目前人類想得到的交易項目我們都聽過了。你要是能想出我沒聽過的，改天我請你吃飯。」
 

聽著康褚平淡的說話語氣及內容，「人情」這種沒有明碼標價的交易詞彙，顯然是在第一波就被刷下來的選項，燭瑜笑了笑：「看來是沒過關呢。」可卻一點都也都不可惜的感覺。

 

將空杯子洗淨復位，他相信這間廚房的飲用水質以及對方人品。

 

既然無法共識，那也不必多做斡旋，黑髮男子拉下袖管重新扣好，水晶般的紫色虹膜上倒映著對方：微彎的嘴角在姣好的混血面容上，搭配那雙溫柔的綠色眼眸和個性，想必是團體中受歡迎的類型……必須承認和康褚相處起來挺舒適的，即便只有一道餐點製作的短暫時間。

 

燭瑜瞇起眼睛笑道：「哈哈，恐怕我是沒那個榮幸了。」而當他再次睜開那雙水晶紫時，把話題切回重點：「與此次合作等值的黃金。」比起流通貨幣，他偏好更有保值價值的物品，是和稍早提出的「人情」為兩極的選擇，他認為這個選項之於前者來說會簡單許多。
 

見對方突然換了一個相當簡單的報酬，康褚雖然有點疑惑，但本持著不多干涉他人決定的素養，他並沒有多說甚麼，只是笑著點了點頭說沒問題，然後快速朝手機按了幾個鍵。

「那麼這次的報酬折合為黃金，以今天的時價來說……大約是226.8公克，你運氣不太好呢，前兩天剛好是難得的金價低谷。稍等一下喔。」

 

很快地，有著淺藍髮色、穿著素面長衫的少年走進廚房，與二人打招呼，並交給康褚一個小盒子。

「喏，230公克。」

 

「謝了宴平。」

康褚接過來確認後，轉手交到燭瑜面前。

「來，這是燭瑜你的報酬。」
 

對於金價低谷並不在意，燭瑜只是微微笑著回了句：「不打緊。」因為從這次合作活動中，已經獲得足夠的樂趣，而樂趣就是主要目的——從一開始不顯眼的告示、神秘的委託人現身到和專業人士一同料理——然而說最初打定的主意是志在參與也沒那麼正確，他不是慈善家，該索取的回報還是會拿。

 

恰巧在短暫的等待期間，手機響起訊息震動，黑髮男子瞄了眼上頭的文字推測也差不多要結束了，簡單回覆收回口袋後，房間內出現了第三個人。

 

——還真有效率……人力、財力、能力與權力……看來名為Ayton的委託者有著雄厚背景，他在內心如是想。

 

燭瑜接過小盒子掂掂重量，略微頷首致謝：「感謝打賞，合作愉快。」便和兩人揮手道別，至於未來嘛……真若有緣，自然會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