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後點:水果沙拉、肉布丁與鹹優格 feat. 伊沙謬·哈洛良(plurk)
「你不好奇嗎?那個菜單?」
「不。」
「我好奇!而且那個外匯看起來超好吃的。」
黑髮矮小的女性在開放廚房區繞著高大的廚師打轉,今天她預約了他擅長的中亞菜式,香料經研磨的香氣四溢。
「丁小姐,」伊沙謬·哈洛良嘆放下手上剁絞肉的菜刀嘆口氣:「我到這裡不是為了認識朋友的,僅僅只是——」
「幫一個朋友做點他好入口的菜,我知道的呦。」
丁佩綺偷沾了點調味料品嚐。
「那個供應商是個有趣的人,我偶然看過一兩次,比起那些瘋瘋顛顛自許狂人的傢伙有趣多了。」
「所以我已經幫你聯絡了,飯菜算我一份,酬勞加倍另計?」
「妳下次再這樣恣意妄為的話我肯定把妳殺了再把該拿的東西拿一拿。」
伊沙謬惡狠狠的搶過研磨缽。
「不你不會,你也喜歡有趣且不愚蠢的人,我們很像的。」
◊
說到有趣的人,丁佩綺不知道這個過程算不算有趣。
她聽過Ayton這個人,在俱樂部吧檯纏著酒保做出各式各樣奇怪的特調時偶然間聽到這個名字,默默地觀察著俱樂部動向的酒保表示那是一個推薦數量龐大的會員入加入俱樂部的供應商,偶爾還會看見一夥人成群結隊的在玄關進出,應該是同一群。
是個勢力龐大的集團呢,這得小心的接觸。
在對大集團有所警惕的前提上碰上這個機會她是挺開心的,接觸到有趣的對象是她選擇做為供應商的目標,前些日子她在俱樂部充滿工業風設計的大廳一角看到這張突兀的黑底傳單,上頭只寫了需要外包給廚師的菜品以及連絡人.....的名字,沒有連絡方式,沒有其他訊息。
那張傳單她嘗試想把她撕下來過,但摳到她的指甲都快裂開了,那張傳單還是文風不動地在牆上,這下連紙張的背後有沒有其他文字都不得而知,有點苦惱。
她決定叫來一個傢伙。
「借我鑑識箱,我受不了了。」
「蛤?」
綠髮的前鑑識人員傻眼的看向這亞洲女子,才剛從電梯裡跨到俱樂部玄關便看到一臉不悅的丁佩綺朝他伸手晃了晃,他手上是有簡易的隨身鑑識箱,但這好像不是可以隨便借出的東西。
「我這幾天用我的專業到處找人聊天說話,沒有人認識這個Ayton。」還問了幾個令人作嘔的智障,講話顛三倒四「我甚至還為了問那些愛把自己當畜生的傢伙變成一隻愚蠢的浣熊在俱樂部裡啪搭啪搭的爬來爬去。」
「你是不是把原本應該憋起來的話也講出來了?」
「我身為用嘴巴吃飯的職業尊嚴受到了挑戰,我要試試其他方法。」
「可是,」修茲克打開銀色的小工具箱,拿出方便隨身攜帶的碳粉罐以及膠帶「你又接觸不到AFIS。」
丁佩綺聳拉下臉。
「而且我不推薦你用這方法,假設你還想待在這俱樂部。」他把工具晃了晃,最後只遞給丁佩綺一只用來刷碳粉的尼龍毛刷。
「女士,你的專業沒用那就試試我的,我們先演齣戲。」
丁佩綺接過毛刷,象徵性的往黑色紙張上掃了掃
「接著就是看看會不會有人因此注意到而上鉤摟......」
大廳畢竟是沒甚麼遮掩又人來人往的地方,兩人的舉動很快引起對刑偵手段較為敏感的一些會員的注意,起初也只是四下略有低語,別的不說,俱樂部強調再三的法外規章大家都很熟的,沒人相信真的有誰敢挑戰俱樂部老闆的底線。然而見到那兩人動作有模有樣,且似乎超出了開玩笑的範疇以後,不少人都開始皺眉。
「你們兩個,喂,你們以為自己在做甚麼啊?來俱樂部找麻煩的嗎?」
頂著啤酒肚的紅鬍子大漢成為第一個看不下去站出來的,操著一口字頭黏字尾的美國南方口音,面色不善地打量著在牆邊搗鼓半天的兩人。
「滾遠點。」
大漢一邊說,一邊伸手要推他們離開,但不是往大門的方向。
『太好了!』一頭墨綠的墨裔男子開心地看著在一片沈默中終於站出來的行俠仗義之人⋯⋯雖然哪裡怪怪的。
「嘿兄弟,說得好,再多說一點。」從丁佩綺停不下她的執著而漸漸失控後,不太想再次觸犯俱樂部規約的他只能站在一邊陪笑,「幫我勸勸這個瘋女人,她想找一個人找瘋啦!」
聽見綠髮男子說的話,大漢表情更複雜了,似乎把眼前二人都當成了瘋子。他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體味,隨著在現場待得越久越明顯,相當符合他一個沒什麼文化似的南方農民形象。
「我不在乎你們他媽的有什麼毛病,給我滾遠點!別再他媽的搞什麼奇怪的小動作!這裡沒有王法,不想死就別搞甚麼臥底警察那一套!」
說著繼續伸手推搡兩人往大廳的另一端移動,遠離那張傳單所在的位置,講到最後一句時漂了一眼綠髮男子,似乎是知道對方的身分。
他的口氣雖蠻橫,力道卻並不如表現出來的大,當然從觀眾的角度來看,只覺得這大老粗像是趕羊一樣,把二人連推帶拉地趕到角落裡的一個包廂裡去了。看戲的群眾自然沒有深究為何不是把人往俱樂部外趕的意願,只是出現了些許「唉呀沒戲看了」之類的抱怨後,各自該幹嘛幹嘛。
◊
包廂內,身上綴滿鈴鐺的Ayton端坐著,雙手微握放在腿上。而大漢在他們進入後便堵在了門口,神情冰冷彷彿變了個人。
「有甚麼想說的嗎?」
他張口,露出的半張臉和顏悅色、嘴角含笑。
丁佩綺顯得相當驚訝,她是打從真心的認為那個高大男人只是又一個服從這俱樂部規定的小人物而不打算理會,這種人她見的太多了,多到會反被自己的傲慢矇蔽。
「您好,對於用糟糕的方式與您會面一事我方深感抱歉...」
正要掏出見面禮的丁佩綺被修茲克按下手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個小女孩住在治安良好的地方太久了,她不懂得這種場面的規矩。
綠髮男人深吸一口氣,直視前方開口向桌對面的魅影發聲。
「您的保鑣非常敬業,完美的偽裝,而對於有這等識人之能的您,我想我應該要更加有禮貌。」
修茲克動作緩慢的掏出懷裡的名片、警徽以及配槍放在桌上,消光的P226被拆開彈匣放到桌上的那一刻,他感覺後方保鑣的壓迫稍微減輕了一些。
「打擾了您非常抱歉,做為交換,如果在我的轄區,我可以為您服務。」
丁佩綺看呆了,以她對這個男人的認識,他應該是對俱樂部成員一概殺無赦的狂人,自己能夠逃過一劫全都多虧了伊沙謬力保自己的信用,但這種開誠布公前所未見,他是經常地放餌釣受害者,但這次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這個小女孩有些事情想要找那張黑色傳單的主人談話,我想您應該便是了。」修茲克踢了一下丁佩綺示意她該開口了。
「您好,我看見了您張貼的徵才啟示,希望能有這個榮幸向您推薦一位廚師。」
眼前身著華麗的男子那覆蓋半臉的面具符合酒保敘述的Ayton,她很確定就是這個人。
丁佩綺終於可以拿出自己準備的伴手禮了,她思考了很久,能夠拿出手、足夠風雅,且最適合俱樂部吃貨們的伴手禮應該就是一套出自名匠,漂亮的紫砂陶茶具了。
「這裡是一點心意,希望能表達我方的歉意。」
Ayton並沒有接下禮物,也沒有表示願意收下,從眼神的流動可以看出綠髮男子清槍的動作,確實讓他對兩人的印象分上升了一些。他微笑著直到兩人的話都說完後,才平靜地接著開口。
「你們假設我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假設過我是會一個扼殺於搖籃的人嗎?你們假設過道歉跟警察對我來說同樣一文不值嗎?」
句子一長就不難聽出,他的英文多少還是帶有一些法語口音,說話時身體些微的晃動使他的聲音伴隨著零零落落的鈴鐺聲,這些鈴鐺似乎除了裝飾性,還很有效地打散了他身上的戾氣。使他整段話聽起來就像隨口開的玩笑。
「對於您的身分那不是假設,是確定喔!」
丁佩綺放鬆了一些,大概可以掌握發言人的思路讓她安心了一點。
「如果把人認錯可就太失禮了,為了能確實一眼地認出來,我把整個俱樂部都問過一遍了,結果知道了是個氣質神秘高貴、伴隨著鈴聲掠過這裡的魅影,感謝吧檯的老酒保。」
雖然禮物並未被收下這點讓她有些忐忑,可能選錯東西吧,如果最後告吹了那也是沒辦法的,只能做到哪算到哪了。
「我是丁佩綺,來自台灣的供應商,有許多不成熟之處尚需磨練,請多海涵,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與您在這次的晚宴上合作呢?」
「在這個地方,」墨裔青年指了指包廂:「有惜才之人也有見人便殺的瘋子,我們兩個的頭還在就說明了有足夠作為娛樂的價值。」
「另外,不只是Officer(基層警察)視情況可以是Officer(官),我們有最棒的Crime Labs,能夠掌握這樣的地方不是挺令人興奮的嗎?」
修茲克·羅道爾從對方的視線得知自己的舉措是有用的,雖然他對旁邊的小女孩沒有多餘興趣,但她準備把自家夥伴推薦出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用什麼東西來換取夥伴的安全他在所不惜。
Ayton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各停留了一會兒,最後一個眼神望向站在門口的大漢,後者隨即走回大廳埋沒於人群中。
現在的他是個商人,意味著世上絕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用「價」來商量,換作是年少時的他,眼前這兩個少年或許早就死了。那可真是一場浪費。對他來說交易沒有恩仇敵我,用感情做生意無異於賭博。剛才他確實以為他們是來找麻煩的,沒有人喜歡麻煩,現在,眼前就像是兩支不一定賺,但肯定不會賠的股票。更別說他們的身後尚未露面的第三人——能讓他們這樣推薦的,價值想來也不會太糟。
「我沒有多少幽默感。」
鈴聲如同水面波紋般響成一片,皆因Ayton站起身的大動作,他伸手越過包廂桌面,接過丁佩綺手中的禮物。妝容濃豔的左眼微瞇,使得上挑的眼尾看起來更加細長。
「但我確實喜歡有價值的東西。」
他禮貌性看了一眼禮盒內的茶具,然而眼神停留的時間比之剛才打量丁佩綺二人的時間實在短得太多。
「坐吧,既然是來談生意的。」
◊
「所以你拉著羅道爾繞了這麼一大圈就只是為了找一個人?」聽完丁佩綺大致上的解說,土籍醫師感覺頭快要痛到炸裂了。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嗎?讓對方聯絡妳啊啊!」
伊沙謬·哈洛良崩潰的把研磨缽擱在桌上說道,自家刑警賣了一個大到還不了的人情給她,越想越頭痛。
「⋯⋯!!!」
「不要一臉恍然大悟的臉!所以我要怎麼連絡上?」
「欸⋯⋯我砍砍,明天這個時間到最右邊底的包廂等待就好。」
伊沙謬在心底發誓他再也不要跟這個除了自己專業以外一切都是白痴的女人共事其他的事情。
隔天,Ayton踏著整點走進包廂內,手上邊走邊扣著手環,可見是從出差途中過來的,才會在俱樂部戴上首飾。
伊沙謬坐在包廂的客座等待,見到有人拉開簾幕後便起身迎接,來人是一位難以分辨性別、身著一襲黑衣的秀麗之人。
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起頭,可能那個東方女子太高估自己的手藝了,總是把他推薦給不同的俱樂部成員,但做菜只是他的愛好,實在說不上什麼特別專精的部份,對氣味敏銳這點幫助了自己在香料使用上的精準,但那些繁瑣的法餐可不是⋯⋯這樣思考著的時候接受到了黑髮麗人投遞來的視線,伊沙謬只得開口。
「您好,我是由丁佩綺小姐推薦的廚師伊沙謬·哈洛良,來自土耳其,擅長清真菜系,很榮幸能為您服務。」
他希望這個被評價為有趣的人尚且是個好溝通的雇主,他打從心底的開始厭惡起這份不請自來的差事。
Ayton雖然不是那種準時就是提早到的慣老闆類型,但進入包廂後看到約好的廚師人已經到了,確實令他印象不錯。
「你好,哈洛良,我是Ayton。想必你看過傳單上的內容了,我簡單說明一下,這是一場宴席,共將餵飽六至七人。四道菜序中你只需要負責一道,口味、風格都不限制,既然你是廚師,那麼我可以依照你的需求提供肉品,或者你可以用自己的貨源。」
他趕著把這裡處理完就馬上回另一頭談生意,因此本就不多的客套話基本就省沒了,點頭招呼後直接坐下開始說話,也示意對方坐下。
「宴席的時間在下周六,巴黎時間五點半左右。」
康褚走進包廂,恭敬地替兩人遞上水杯。
「我的客人都是有著高貴血液的人。」
他喝了口水,突然補上這一句,但又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高貴血液的人。
伊沙謬不小心多眨了幾下眼睛,從雇主完全忽略對他的稱呼到強調客人的尊貴,他猜測這可能是一種考驗,在測驗他是否有這個資格服侍藍血之人,嘛,幹他這行的也不是沒服務過大客戶,他並不介意姿態高傲的雇主,反正能給他報酬就可,這些裝著血液與病痛的皮囊最終還是會到他的同行手上,乞求著生命的延續。
他對黑髮麗人微微頷首後坐下。
「感謝Ayton您的慷慨,原物料方面我方可供應安納托利亞當季產的蔬果及麗茲區域的茶葉與乳製品點綴餐後沙拉的部分,這時節正是享受來自大地恩惠的豐收季節,肉品的部分..... 我這邊沒把握能拿出相應的品質,這部分須仰賴您的供應。」
「時間的部份我方可以配合您的料理團隊,只希望能有至少1天整的前置作業時間,另外想請問器皿的部分也是由您提供嗎?」
「聽起來不錯。」
Ayton點點頭,似乎是挺喜歡哈洛良說的大地恩惠的想法。
「你需要甚麼樣的肉?你只需開出想要的條件,如果現在還不清楚,等想好了再連絡康褚就可以,康褚是我的廚師,也算是這次宴席的總籌。」
被點名的康褚往前走了一步,微笑著朝哈洛良躬身,姿態雖低,但身體狀態很放鬆,看得出氣勢上的不卑不亢。
「你好,哈洛良先生。」
「肉品的準備最多需要24小時。」
他輕飄飄地把時間問題又拋回對方身上,直白點是他懶得替對方安排,說好聽點也算是給予承包商最大程度的自由。那隻漆黑的眼珠在說話時直視進對方眼裡。
「至於報酬,你可以要求一項東西,錢、物品、生命,只要等值於你的勞動,並且在我能力所及。報酬在最後點交成品後付清,沒有頭款。」
「有任何問題嗎?」
「沒有問題,」伊沙謬起身向康褚低頭行禮:「康褚先生,我很期待與您的合作。」
「我預計在宴會的尾聲提供Tavuk göğsü,是一種揉合了清淡肉品與奶製品製成的甜品,同時可以享受肉品細膩的口感以及乳製品的香甜。」
「一般來說我們用雞胸肉來製做,順著纖維剝成肉絲,是一款得用時間雕琢的菜品,需要質地細緻的肉品。」
伊沙謬·哈洛良接住對方的凝視。
「這裡會需要幼嫩的瘦肉約1.5公斤,6到7人份我想多抓一些到8人份左右,提供給可能會想再來一些的貴客。」
他重新坐下,雙手食指交叉,老花鏡片後深赭色的眼瞳瞇起,像只老狼。
「報酬的部分,我不需要金錢或者其他東西,取而帶之的可能需要一個承諾。」
「哦?」
聽完哈洛良說的話之後,Ayton嘴角又翹了些。
「承諾也是一個可以明碼標價的東西。就像我說的,任何等值於你的勞動的東西,你可以說來聽聽。」
「我不曉得修茲克·羅道爾跟您談了什麼條件——就是與丁佩綺小姐一起與您洽談的男人——希望您能承諾我,如果與他有關的任何計畫要執行,請順便通知我一聲。」
伊沙謬拿出自己作為醫師的名片放在桌上並朝對方遞去。
「這裡有我的聯絡方式,僅有此請求,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接下來會與康褚先生確認宴席料理詳細事項,十分感謝您。」
對方不明確的態度讓伊沙謬失去耐性,他想盡快結束這一切,原本是想讓對方答應不對自家人出手,但看樣子賠本也沒有差了。
桌上的名片由康褚上前收下,並立刻拿出老舊的黑莓機朝上頭號碼發了一封打招呼的簡訊。
「成交。」
對方的條件乍看是半買半相送,等於除了讓那個小警察辦事之外,還多附贈了一個醫生,然而最有意思的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帶著雙面刃的氣息,這讓Ayton沉睡已久的毀滅性格微微地醒了一下。
好想把這兩個人毀掉。
面色不改地空想歸空想,談話已經確實到尾聲,Ayton起身,一身飾片鈴鐺琳瑯作響,他艷麗的嘴角格外愉悅。
「合作愉快,哈洛良先生。」
◊
「Ayran,鹹優格,搭配油膩肉料理食用可清胃解膩。」
考量到俱樂部以肉食為多的基礎,伊沙謬這次選用了Ayran (鹹優格)做為餐後飲品,發酵地恰到好處的牛乳加了些鹽與水搖散,最後以新鮮薄荷點綴。
「不喜歡乳製品的話有另外準備薄荷茶與紅茶,請使用這個子母鐵壺煮茶,我們的喝法會另外加入糖與乾燥花果。」
他指了一旁燒上的土耳其式子母鐵壺。
「沙拉則是水果沙拉為主,選用冬季盛產的血橙及雪梨,甜品部分有兩種,能讓客人選擇要Tavuk göğsü(肉布丁)或者這裡的米布丁。」
「米布丁旁這裡有蘋果與開心果醬可以選擇,Tavuk göğsü則請直接分盤,我在糖的使用量都稍減一些。」
伊沙謬脫下廚師帽及領巾深呼一口氣。
「康褚先生,接下了就交給您了。」
康褚一邊聽他介紹,一邊對個別餐點都使用吧叉匙在不破壞外觀的情況下小口試吃。最後點點頭滿意地將它們一一分置到裝有純淨冰保冷與夾層餘火保溫的推車中。
「我總算明白為何丁小姐會這麼強力的推薦你了,非常感謝你為宴會畫下的美好句點,哈洛良先生。」
按下耳邊別著的對講機,用法文簡單交代另一頭,很快便有兩名黑衣侍者來將推車領走。
「那麼,因為這次的報酬並不能馬上兌現,我只能說——」
他的臉上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畢竟他不是那個決策的人,自然說出來的話也是蒼白無力的,只是做多了服務業,慣性使他總會多說點甚麼寬慰他人的話。
「請多保重,哈洛良先生,以及羅道爾先生、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