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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啊……」
初見那瘟，芳荼第一句吐出的話，是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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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舞一下子沒控制住自己表情，露出了一臉看傻兒子的「龍膽問號」。
但他很快就整理好面部肌肉。

 

因為是全新型態的瘟物，龍舞自己也難得的來了興致，這才與芳荼一同下山。

 

「他這麼漂亮，應該不是壞東西吧？」

 

控制你自己，龍舞。
「好壞非外表區之，再者他……」不能強扭小孩的審美，不能強扭小孩的價值觀，「畢竟仍是瘟。」

 

「梭子們都向著他，如果我們滅掉他的話，梭子們會很難過吧。」
眼神中似是信了自己底邪，竟有些許難過。沒等龍舞回答，他很快又接道，「他應該也很難過那麼多梭子被消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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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養了個傻兒子啊……
「瘟物無情，看似共生，卻非以情感維繫，不若人類講親。」

 

也不知芳荼聽沒聽懂，沈默了好一會兒。
龍舞知曉他的習慣，想不明白的事情總要獨自消化上個把時間，故也沒去擾他。

 

「你說，他是梭子們聚集的幻影，還是真的是他們的母親呢？」
天上有雁，以陣形偽作大鵬；海中有魚，相擠以懾來犯。
人類亦有長列為龍的行為。

他接著續，「聽風哥說，沒有人生來便會做父母，但許多時候，當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會變成了父母的樣子，自然而然就會有了父母對孩子的感情。」

 

「是嗎。」
龍舞一怔，那一瞬間想到的，是莫名其妙照顧了芳荼多年的自己。
「若怕他們難過，就一齊滅乾淨罷，那便沒了徒留的傷悲。」

 

又停下交談想了想，他點點頭。
「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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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亥時，他們一路遠遠地隨著蟲母移動，芳荼以靈力在身上黑袍一一記下蟲母的舉手投足，歪歪扭扭地畫了好幾隻小蟲母模樣的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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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行進路線，蟲母似乎為了能在日出前，及時躲入陰蔽，並未往人類聚落靠近，而始終沿著幽邃的山陰與溝壑邊緣。

 

「那麼……該吸引他注意，在日出前帶到空曠的地方嗎？」
自己記錄得差不多，他想著也該有所行動，便轉頭詢問龍舞。

 

「也無不可。」
適宜累積經驗之處，龍舞不會直接告訴芳荼該怎麼做。

 

芳荼急匆匆地召了狼嘯，就要往蟲母撲。被龍舞一把攔下。
「想好要往何方位帶嗎？」

 

此地為何處，何方有曠地？
若是一般的戰鬥，龍舞倒不會介意芳荼毫無計畫，可這次是戰略，既是略，便不能說上就上。

 

「……那兒？」
芳荼伸手一指，向著二靈所在處山壑的另一端。

但他確實沒有細想，只覺著朝向與此山相反的方向帶走便是。被龍舞這麼一問，霎時有些心虛。

 

「此地四面環山，皆近陰，前路接壤縱谷，出谷方有開闊。」

 

「那便一路引出縱谷……」
尚不知蟲母若受刺激後，是否會加速追擊，而且天再不久便要亮，如不能在天亮之前引出縱谷，那麼反而會形成相當不利任務的局面。

 

「再想想。」
龍舞也不催促，只是眼看蟲母仍在緩緩前進，能夠思考的時間還是有限的。
「你的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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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蟲母行進，使其不能進入陰暗處躲避日照。」
這點他還明白。

 

「你能做到的有甚麼？」

 

芳荼依言，垂目靜思，指尖於狼嘯柄上輕點。
仙山所發通告，非是單一指派，細細感受可知，此時已有數十藥靈聚集方圓百里——應該考慮的並不是單打獨鬥的方法。
「我能破壞他的再生。」

 

狼嘯能夠將他自身的毒性灌入瘟物體內，讓創面腐蝕，再難癒合。灌以足夠豐厚的毒性仙力，只要能夠切開一瞬間的破口，他就有信心不再讓那傷口癒合起來。

 

「若只能選擇一處？」
龍舞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引導。

 

「……額心。」
暫時看不出何處才是蟲母的弱點，但總覺得，不知道打哪就打頭應該是沒錯的吧？

 

「嗯，上去一試。」
終是點頭同意，龍舞抬手一翻，靈力改變了空氣結構，很快將二靈托離地面。
芳荼緊握著狼嘯，神色帶有著一絲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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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芳荼靜靜地望著蟲母——蟲母也正好回過頭，就像在望著他。

 

「對不起了。」